close
某一天在友人家，我隨手拿起村上春樹的《國境之南太陽之西》引發了一個話題，聚會結束返家途中，我思索當日的談話內容，心中又想到了另一本書《尤金奧尼金》。這是我很喜歡的一本書，也因此，柴可夫斯基為之譜曲的同名歌劇也成為我最喜愛的歌劇之一。俄國作家普希金在十九世紀初完成這部作品，然而身處二十一世紀的我卻對它有很強的親切感，在書中一再看到熟悉的身影。在訴說我的一些感觸之前，先簡述一下這本書的大致情節。
尤金奧尼金繼承大地主伯父的資產，從聖彼得堡搬到伯父鄉下的宅第。他和鄰人格格不入，只和新搬來的十八歲詩人林斯基友好，兩人並成為好朋友。尤金奧尼金早已厭倦世俗的虛假奢華和情場的歡愛，對所有人事物都懷抱著漠然的態度。相對的，林斯基卻富有詩人的熱情和年輕的朝氣，尤其他還處在熱戀之中。
有一天尤金奧尼金接受林斯基的邀約同去林斯基未婚妻歐麗嘉的家拜訪。尤金奧尼金回程中告訴林斯基，歐麗嘉的姐姐東妮雅是他更應該去追求的對象。另一方面，一直等待命定對象出現的東妮雅一看到尤金奧尼金，便曉得他終於來了。在壓抑不住澎湃情意的狀況下，東妮雅寫了一封表達愛意的信給尤金奧尼金。
東妮雅一直等不到回信，幾天後尤金奧尼金卻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他告訴東妮雅自己若要結婚一定會選擇東妮雅當他的妻子，因為東妮雅是如此的純真美好，然而婚姻是場災難，他說：「世上最不幸的事是什麼？那是不幸的妻子獨自思惟沒有價值的丈夫，整天悲嘆不已的家庭。在這家庭裡，丈夫整天扳著臉孔，雖然也承認女人的價值，卻一言不發讓她備受冷淡妒意折磨。我就是那種男人，當妳寫那封充滿睿智的信時，妳那清純地燃燒著的靈魂所呼求的，就是我這種男人嗎？嚴酷的命運之神給妳註定的，就是這種命運嗎？」
被拒絕的東妮雅傷心不已，在命名日的舞會中面對尤金奧尼金時露出鬱鬱寡歡的神情。尤金奧尼金感到煩燥不已，決定把氣出在喜形於色的林斯基身上，他施展魅力與舞技，讓歐麗嘉神魂巔倒，忽視林斯基的存在，也引發林斯基的妒意。為了榮譽感，返家後林斯基便要求跟尤金奧尼金決鬥，尤金奧尼金也不以為意的立刻答應。
第二天一早，在大雪之中，兩個不明白事態嚴重性的好友相隔三十步朝對方開槍，結果林斯基中彈身亡，尤金奧尼金也才甦醒過來，明白自己做了多無聊的傻事，懊惱不已的離去。
尤金奧尼金到各處遊歷了兩年之後，有一天來到莫斯科，參加表哥家的舞會，驚訝的發現表哥美麗動人的妻子竟然是東妮雅。尤金奧尼金內心產生難以言喻的失落感，明白自己錯過是怎樣的一種幸福。
尤金奧尼金寫了一封封的信給東妮雅，並一再去她家拜訪，但東妮雅都非常冷漠，毫無回應。直到有一天，尤金奧尼金突然造訪，脂粉未施的東妮雅才打開心房，訴說自己仍然愛著他，並對目前的奢華生活毫不眷戀，但命運已做如此安排，她決定要做個忠貞的妻子，請尤金奧尼金離去，放開她吧！故事到此為止。
十九世紀的尤金奧尼金便已經覺悟，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作者是否在暗示，沒有結局，愛情才得以持續？也因為尤金奧尼金和東妮雅無法長相廝首，這本書才會被傳頌兩百年，賦予「永恆的戀人」這樣的另一個書名。
大家還記得戀愛的感覺嗎？每一次交談都想從對方的隻字片語尋找暗示；天上的日月星辰好似你的愛情使者，為你而存在，像長了耳朵般，可以聆聽你的獨語；天天攬鏡，擔憂自己配不上對方而自憐；花店裡的玫瑰花，總缺了最美的那一朵，值得你買下插在她窗邊的水瓶中；逗她發笑，就好像蒙主垂憐般，感動不已；不小心在她面前放了一個屁，就如同核子彈爆炸，讓你以為世界末日到了。
然而這樣的感覺和熱情，將隨著兩人情感的塵埃落定，而逐漸淡去，上帝賦予兩情相悅最美妙的時刻，也就此褪去。因此，沒有結局，或者是得不到的戀情，雖然痛苦，但也是甜蜜美好的。尤金奧尼金縱然覺得人生一無是處，無聊透頂，但是東妮雅的存在卻像夜空中的明星，讓他在昏暗的人生道路上可以踽踽獨行的走過一日又一日。
追逐是人的本能。我們可以追逐自我、金錢、財富、美貌、青春、或者嗜好、信仰、子女的幸福等等，支持我們持續我們的人生路。然而愛情，應是其中最美好，最原始，代價最高，也最刻骨銘心。
宛如預言成真一般，普希金在和一位長期追求他美麗夫人的情敵的決鬥中，被對方殺死。雖然才華洋溢的詩人文學家，三十八歲就在這樣的情境下逝去，讓人不勝欷噓，但是對普希金來說，他或許寧可死在愛的槍下，也不願躺在愛情的墓穴之中吧！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