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一位十多年前的學生S從西部回來看她,並想請她就鋼琴學習和未來就業上提供一些建議,於是J便請我當陪客,也幫忙出出主意。S和弟弟媽媽一道來,他看到J就說老師一點都沒變,不過這位J從他小二教到國一的學生,卻已經是位二十六歲的成年人了。
S花中畢業後,考進建築系,在校時,憑著和J學習六年打下的基礎,和同學一起成立band,演奏keyboard。大學生活、社團活動雖然精彩,S讀建築系卻讀得不怎麼快樂,結果大五讀到一半竟然就輟學不讀了,他打算轉行從事音樂相關的工作。
我和J面面相覷,不曉得該佩服S追求理想的勇氣,還是該責備他的莽撞。一年都熬不過去嗎?我心裡想著。不過聽他一再感謝J當初把他教得很好,所以才能發掘自己的音樂潛力,接觸美好的音樂,以及未來可以走音樂這條路,我和J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好進一步詢問他未來的計畫。
S說自己打算當一位Jazz鋼琴家,走jazz fusion(綜合爵士)的風格。他現在跟一位老師學琴,每天都要練琴八、九個小時。S還說,自己當初為了學校功課,國二就不學琴了,實在很可惜,「人們為了跟大家走一樣的路,而放棄自己真正的喜好,實在太笨了!如果我當時繼續學琴,不考一般大學,而去讀音樂系,就不會在建築系浪費五年的時間了。」
S語重心長的跟一旁的媽媽說:「當初妳不該逼我跟人家一樣考大學,看到我對音樂有興趣,就要支持鼓勵我繼續學琴呀。而且當課業壓力逼得我沒有精力練琴,產生惰性時,妳該像朗郎的爸爸那樣嚴厲督促我。 」
J對S選擇走音樂這條路感到很欣慰,不枉教他許多年,但是S已經偏離音樂學習這麼久,二十六歲才開始要奮起直追,來得及嗎?這也是S他媽媽的擔心。
不過擔心歸擔心,開明的媽媽說,人生有限,不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選擇庸庸碌碌過一生的話,未來會後悔。S的媽媽瞭解我的背景後,也拿我作例子,說我不好好在科學園區上班,發揮所學,卻跑來花蓮寫童書,不也是同樣狀況!「人生要快樂!」S的媽媽最後補上一句。
但擺明的看,S眼前就有許多難關在等他,二十六歲的他早該就業賺錢了,這會兒卻還在付學費學琴;而且目前無業、未來要從事不穩定工作的他,應該擇偶不易吧;更主要的問題是,綜合爵士在台灣有市場嗎?
然而,在大學或研究所畢業生都爭著要當公務員的現代,有年輕人願意追求與眾不同的夢想,我們還是該給予鼓勵;他不想跟人家一樣追著鐵飯碗跑,決定要摘天上的星星,怎能不佩服他,尤其他的路,可以預見的,將是崎嶇難行,要達成目標除了努力,可能也需要運氣。
送他們離去時,我提到有學生要我在他們的畢業紀念冊上寫一些話,其中有一條是我要對二十年後的我說什麼?我說我填的是:你怎麼還是一樣年輕。我希望S對二十年後的自己,說的是:我就知道你會成功。
- May 13 Thu 2010 01:26
摘天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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