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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第一是個拿第一名的好手。不論是小時候學校考試,還是長大後參加村子裡的各種才藝比賽,他每次都拿第一。
「這多虧我的名字取得好嘛!」曾第一上台領取新春撿牛糞比賽的冠軍盃時,攤著手,笑著跟台下的村人說。
至於以兩塊牛糞之差屈居亞軍的蘇不起,則是「永遠的第二名」。打從幼稚園開始到現在長大成人,他已經拿過三百一十六次第二名。因為只要有曾第一在,他就別指望拿第一,再怎麼努力也頂多第二。
「我受不了了,就差兩陀糞!上回『吃葡萄要吐葡萄皮』的比賽,我也只輸一個葡萄皮,一個葡萄皮呀!」蘇不起見人便大吐苦水,連領今天的亞軍獎盃時,也是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
由於一連幾次以些微差距輸給曾第一,蘇不起心情很壞,得了嚴重的憂鬱症。村子裡專治經神病的梅神經醫師知道了,特地來給他看看。
梅神經醫師開了一個「藥方」給蘇不起:「所謂『既生瑜、何生亮』,早在一千年前的三國時代,便有人得你這種病。人是不能跟命爭的!既然老天爺要讓其他人當第一,你就好好接受現狀,做好你的第二名吧!」
蘇不起想了想醫師的話,決定接受他的勸告。他上酒館跟朋友們聊天時,自我調侃說:「怪只怪父母沒給我取個好名字,例如『蘇冠軍』或『蘇必勝』。不過第二名有什麼不好?告訴你們,第二名才難呢。你必須贏過所有的人,而恰恰好只輸一個人,輸兩個都不行。那像第一名,只要矇著頭往前幹,超過其他人就行了,沒什麼了不起。」
蘇不起便這麼天天自我安慰,到處跟村人說他的「第二名哲學」。慢慢的,這說法便贏得越來越多人的贊同。畢竟第一名只有一位,但是其他名次的人可多著。「第二名哲學」字面上是「第二」,但是大家可以彈性地把它套在適合自己的名次上用。就像考試老拿倒數第二名的吳傻牛說的:「這下你們知道了,我要剛剛好只考贏一個人,不多也不少,也是很困難,很不容易的。」
世界一下子變了。當曾第一在「仲夏吃西瓜」比賽中又拿第一名時,竟然沒有人給他鼓掌,大家把掌聲全送給得第二名的蘇不起。甚至連村長準備的獎盃,第二名的也比第一名的大上一號。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全瘋了嗎?第一名在這裏啊!」永遠第一,活在掌聲與讚美中的曾第一,不能接受自己被冷落的事實。於是他參加更多比賽,拿下所有的第一名,想喚起大家對他的注意。可惜,在這個村子裡,第一名已經不希罕了。
這下子,換成曾第一得到嚴重的憂鬱症。梅神經醫師也來看看他,並開了一個藥方:「所謂『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潮流是會變的,人要擋也擋不住。現在既然流行第二名,你就好好接受這個事實,把爭第一名的包袱給丟了吧。」
曾第一想了想醫師的話,覺得很有道理。「既然大家都要第二名,說第二名好,我就不貪心,只拿第二名就是了。」為了展示自己從善如流的決心,曾第一還到戶政事務所,求辦事員讓他把名字改成「曾第二」。
不過第二名果然不是說拿就拿得到。一開始,曾第二還是常常不小心拿到第一名。可是他不氣餒,慢慢從經驗與教訓中,摸索到在比賽最後關頭「放水」的訣竅。他水放得剛剛好,不拿第一,也不落到第三,恰恰好能搆到第二名。
到了秋天,曾第二不是蓋的,又成了「爭第二」的常勝軍。至於蘇不起?他因為老是拿第一名,心裡又不痛快了。
過不久,村子來了一個遊方和尚。和尚慈眉善目,見人就笑,大家都喜歡他。和尚法名叫「不爭」,他也對村人說說不爭的法理:「『爭』字頭上一隻爪,大家一心想爭東西、爭名次,便被這隻魔爪抓住了,怎麼也開心、快樂不起來。大家應該放下爭奪的惡念,互相分享、互相幫助,才會快快樂樂……」
不爭和尚的話好像有魔力,村民都誠心接受,連蘇不起也丟掉自己發明的「第二名哲學」,改而推廣「沒有名次哲學」:「爭什麼名次嘛?有排名就有人失意不快樂。從前我得第二名,不快樂;現在我得第一名,也是不快樂。我建議以後任何比賽,統統沒有名次!」
於是,當村子舉辦冬令掃落葉比賽時,每個參賽者嘴裡都念經似地嘟噥著「不爭不爭」,彼此也有默契的相互禮讓。結果比賽成了一場友誼賽,大夥兒不排名次,獎品均分,皆大歡喜。
只有曾第二,他生氣的在一旁大聲抗議:「哪有不分名次的比賽?大家從新來過,再比一次好不好?」
可是不管曾第二怎麼哇哇大叫,還是沒有一個人理他。梅神經醫師看了,走過來對他說:「我告訴過你,潮流是會變的。現在開始流行『不爭』與沒名次比賽,你應該好好接受這個事實,把爭第二名的包袱給丟了。上回你改過名字,我建議你再去把名字改一下,就叫『曾不爭』好了。」
「『曾不爭』,爭不爭?這『不爭』該怎麼爭?天底下真的有『不爭』這東西?」曾第二覺得自己一頭霧水,腦袋瓜子昏昏沈沈的,就像有隻魔爪緊緊抓在頭上一樣。
「這多虧我的名字取得好嘛!」曾第一上台領取新春撿牛糞比賽的冠軍盃時,攤著手,笑著跟台下的村人說。
至於以兩塊牛糞之差屈居亞軍的蘇不起,則是「永遠的第二名」。打從幼稚園開始到現在長大成人,他已經拿過三百一十六次第二名。因為只要有曾第一在,他就別指望拿第一,再怎麼努力也頂多第二。
「我受不了了,就差兩陀糞!上回『吃葡萄要吐葡萄皮』的比賽,我也只輸一個葡萄皮,一個葡萄皮呀!」蘇不起見人便大吐苦水,連領今天的亞軍獎盃時,也是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
由於一連幾次以些微差距輸給曾第一,蘇不起心情很壞,得了嚴重的憂鬱症。村子裡專治經神病的梅神經醫師知道了,特地來給他看看。
梅神經醫師開了一個「藥方」給蘇不起:「所謂『既生瑜、何生亮』,早在一千年前的三國時代,便有人得你這種病。人是不能跟命爭的!既然老天爺要讓其他人當第一,你就好好接受現狀,做好你的第二名吧!」
蘇不起想了想醫師的話,決定接受他的勸告。他上酒館跟朋友們聊天時,自我調侃說:「怪只怪父母沒給我取個好名字,例如『蘇冠軍』或『蘇必勝』。不過第二名有什麼不好?告訴你們,第二名才難呢。你必須贏過所有的人,而恰恰好只輸一個人,輸兩個都不行。那像第一名,只要矇著頭往前幹,超過其他人就行了,沒什麼了不起。」
蘇不起便這麼天天自我安慰,到處跟村人說他的「第二名哲學」。慢慢的,這說法便贏得越來越多人的贊同。畢竟第一名只有一位,但是其他名次的人可多著。「第二名哲學」字面上是「第二」,但是大家可以彈性地把它套在適合自己的名次上用。就像考試老拿倒數第二名的吳傻牛說的:「這下你們知道了,我要剛剛好只考贏一個人,不多也不少,也是很困難,很不容易的。」
世界一下子變了。當曾第一在「仲夏吃西瓜」比賽中又拿第一名時,竟然沒有人給他鼓掌,大家把掌聲全送給得第二名的蘇不起。甚至連村長準備的獎盃,第二名的也比第一名的大上一號。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全瘋了嗎?第一名在這裏啊!」永遠第一,活在掌聲與讚美中的曾第一,不能接受自己被冷落的事實。於是他參加更多比賽,拿下所有的第一名,想喚起大家對他的注意。可惜,在這個村子裡,第一名已經不希罕了。
這下子,換成曾第一得到嚴重的憂鬱症。梅神經醫師也來看看他,並開了一個藥方:「所謂『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潮流是會變的,人要擋也擋不住。現在既然流行第二名,你就好好接受這個事實,把爭第一名的包袱給丟了吧。」
曾第一想了想醫師的話,覺得很有道理。「既然大家都要第二名,說第二名好,我就不貪心,只拿第二名就是了。」為了展示自己從善如流的決心,曾第一還到戶政事務所,求辦事員讓他把名字改成「曾第二」。
不過第二名果然不是說拿就拿得到。一開始,曾第二還是常常不小心拿到第一名。可是他不氣餒,慢慢從經驗與教訓中,摸索到在比賽最後關頭「放水」的訣竅。他水放得剛剛好,不拿第一,也不落到第三,恰恰好能搆到第二名。
到了秋天,曾第二不是蓋的,又成了「爭第二」的常勝軍。至於蘇不起?他因為老是拿第一名,心裡又不痛快了。
過不久,村子來了一個遊方和尚。和尚慈眉善目,見人就笑,大家都喜歡他。和尚法名叫「不爭」,他也對村人說說不爭的法理:「『爭』字頭上一隻爪,大家一心想爭東西、爭名次,便被這隻魔爪抓住了,怎麼也開心、快樂不起來。大家應該放下爭奪的惡念,互相分享、互相幫助,才會快快樂樂……」
不爭和尚的話好像有魔力,村民都誠心接受,連蘇不起也丟掉自己發明的「第二名哲學」,改而推廣「沒有名次哲學」:「爭什麼名次嘛?有排名就有人失意不快樂。從前我得第二名,不快樂;現在我得第一名,也是不快樂。我建議以後任何比賽,統統沒有名次!」
於是,當村子舉辦冬令掃落葉比賽時,每個參賽者嘴裡都念經似地嘟噥著「不爭不爭」,彼此也有默契的相互禮讓。結果比賽成了一場友誼賽,大夥兒不排名次,獎品均分,皆大歡喜。
只有曾第二,他生氣的在一旁大聲抗議:「哪有不分名次的比賽?大家從新來過,再比一次好不好?」
可是不管曾第二怎麼哇哇大叫,還是沒有一個人理他。梅神經醫師看了,走過來對他說:「我告訴過你,潮流是會變的。現在開始流行『不爭』與沒名次比賽,你應該好好接受這個事實,把爭第二名的包袱給丟了。上回你改過名字,我建議你再去把名字改一下,就叫『曾不爭』好了。」
「『曾不爭』,爭不爭?這『不爭』該怎麼爭?天底下真的有『不爭』這東西?」曾第二覺得自己一頭霧水,腦袋瓜子昏昏沈沈的,就像有隻魔爪緊緊抓在頭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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