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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禮拜去市場買米,走進米店,發現老闆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我本想轉身離開,但還是試著喊老闆幾聲,一聲接一聲終於把他給叫醒。

老闆連聲抱歉,問我要買多少錢的米?我說五十元。秤米給我時,老闆問我是學生嗎?我笑著說不是,但心中有些歡喜。我問老闆今年八十歲了嗎?老闆則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會猜錯的模樣,帶我到店裡頭的一張照片前,那是他慶祝九十歲生日時拍的,他說他今年已經九十七歲了。

老闆外表非常硬朗,看不出來歲數已經這麼高。也或許是因為他的高齡,才會把我看小了,當我是學生。

老闆講話聲音宏亮,不時穿插哈哈哈的笑聲,不過他重聽,我得把話重複兩三遍他才聽得清楚。老闆問我做什麼工作?我說我在教作文。老闆聽了,便考我:「你覺得『牛轉乾坤』對嗎?合理嗎?」 我回答:「不合理,但現在人都這麼使用中文。」

「所以大家的國語都變差了。牛怎能轉得動乾坤呢?你曉得乾坤是什麼吧?」

「現在經濟很糟,大家希望牛年能扭轉一下情勢,所以才這麼說。」

老闆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昨天通過什麼博奕條款。我問你,可以靠賭博來提升經濟嗎?真是亂來。」

老闆接著說:「今年是牛年,牛很辛苦,但是辛苦就辛苦,怕什麼?明年是虎年,馬英九這匹馬,怕老虎,狀況一樣不會好。要到兔年才會局勢平和,順遂。」

我怕老闆話匣子一開,就關不起來,於是慢慢的往店門外移。老闆伴著我,不時指牆上他寫的一些勵志格言給我看,不外乎勤勞、孝順、快樂等等。 最後,老闆跟我說:「君子不怕窮,要的是快樂。人家問我長壽的秘訣,其實,就是快樂兩個字嘛!」

乍聽到「君子不怕窮」這一句時,我心裡非常受用,好像為窮找到了官冕堂皇的理由,但細想一下,我實在有點怕窮,所以還是當不了君子。

五十元的米吃不了多久,下次再來買米時,希望老闆告訴我君子除了窮,還不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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