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有憂鬱症的凱文返鄉尋死,並看看自己童年時住的房子。雖然那是一棟從未讓他品嘗過快樂的房子,奇怪的是,這份不快樂的事實,卻如他記憶中的甜蜜戀情般攫住他的心。
他把車停在港口邊,看著海。兒時的女數學老師恰好經過認出凱文,她坐進車內和凱文聊起往事、他離開後的生活、以及凱文有躁鬱症後來自殺的母親。
凱文進醫學院讀了精神科,他認為人們之所以選擇當精神科醫師,無一不是因為自己混亂不堪的童年,他們一直一直在佛洛伊德和其他專家的著作裡尋找答案,以理解自己為什麼是一個停留在肛門期,陷在自戀與自我中心的畸形人。
凱文常更換居住的城市,改變生活模式,結交良師,卻仍舊走不出來。母親的瘋狂基因畢竟太強大了。他車上放著槍,也選好老家後方松林當生命旅程的終點。
老師說著話時,兒時玩伴帕蒂從工作的海邊咖啡館走出來剪拾忘憂草,預備插在店裡。凱文小時候喜歡帕蒂,常常幫她拉跳繩,看像女王般的帕蒂上下跳躍。
「帕蒂已經流產三次,她還繼續努力著。」老師也聊到自己的父親,「 我小的時候會趁父親下班前躲到木箱子裡,父親回家後會坐在木箱上大聲問我跑到哪裡去了?然後敲敲箱子問是不是在裡面啊?這個遊戲一直玩到箱子不夠大讓我躲在裡面為止。我父親有憂鬱症,最後在廚房飲彈自盡。」
凱文一再暗示老師該走了,另一方面又想到那個在金門大橋上來回徘徊一個小時 ,最後終於縱身躍下卻又生環的男子;男子流著淚說如果當時有人上前問他為什麼哭,他就不會跳下去了。
老師突然衝出車外奔到海邊,接著召喚凱文。凱文跟上,發現失足落海的帕蒂。凱文滑入水中,撲向帕蒂,瘦弱的帕蒂以凱文想像不到的巨大力氣緊抓著他。
凱文也抓住帕蒂,並讓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放手。他們相擁,順著潮水載浮載沉,等待救援。
身處滿是鹹味的海水旋渦,盯著帕蒂睜開的雙眼,看陽光把每道波浪照得閃亮,凱文多希望這一刻能永遠停駐。
PS.以上是2009年普立茲獎得獎作品《 生命是頭安靜的獸(Olive Kitteridge)》中的一篇:〈漲潮〉,情節雖不見得高明,然而結尾擁抱兒時的女王,看她在水中努力求生的意象實在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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