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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車禍身故之後,我察覺自己不時露出茫然的表情,感到沒勁、受挫。父親身強體健,在談笑聲中離家上街,二十分鐘後,他過馬路轉頭看號誌時,被機車從身後撞上,當場陷入昏迷,兩天後不治。我知道狀況後,不只難以接受,也受到了驚嚇,原來生命可以立即中止。爸爸自己或許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爸爸七十二歲,日復一日的過了兩千多個日子,為何突然消失了?洗手時,我看到一隻步履敏捷的螞蟻,我正驚奇牠活躍的生命力,突然,實驗甚麼似的,我用手指壓死了牠。前一秒活蹦亂跳的生命,即刻被消滅了。人的生命,也是如此嗎?


既然人命脆弱如斯,一切的辛苦努力又有何用?大限一到積累再多都得遺棄。跟對方談到賠償事宜時,媽媽便說:「錢多了也帶不走。你爸爸又帶走什麼了?」


人生有意義嗎?這些疑問以及解答,其實我早從書本上知曉,然而最親近的人過世,才使得它們有確切的重要性,不僅是紙上談兵。許多作家與哲學家都提出存在即是意義,這也是我一直接受的觀點。好好的存活,感受到自己活著,心懷生之喜悅便是意義。可惜並不是每個人都感受到自己活著,大家只是在過日子,任由時光流逝,例如忙碌的人,或放任感官麻木的人。


你是否常常為自己還呼吸著而感到慶幸?為頭上的明月、遠處的青山喜悅欣慰?感謝親朋好友圍繞在身畔?覺得健康真好、活著是恩典?


其實要得到生之喜悅,或許得經歷某種程度的「失去」。沒有失去過,如何知道擁有的美好。


我想,我應當會更珍惜活著這件事,讓自己活得好,並輕視許多根本帶不走的東西,畢竟我可能一轉身便離世,可不能讓這樣的物事阻礙我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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