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問一位朋友,如果可以,你最想回到生命中的哪一個時候?朋友苦思良久,難以回答,於是我便把自己預先想好的答案講了出來。
「我要回到國中二年級的時候。」我說。
「為什麼?」朋友問。
「因為那時候,我讀的班級是男女合班,女生約有37個,男生有13個。女多男少,多棒呀,尤其我還是班上的第一名,總覺得班上有女同學私底下很仰慕我。除此外,那時候的我精力旺盛,天天六點就去學校,操場先跑個十圈才進教室;放學後,不是打籃球就是排球,打到五點才回家。吃完晚飯,如果不補習(我有兩個晚上要補數學和理化),我就和同學去游泳或是逛夜市。睡覺前,看一、兩個小時的書,就足夠應付學校考試了。」
我講得正得意,朋友突然冒出一句:「難怪成功的男人都喜歡上酒家。因為你們天生就喜歡被異性圍繞,尤其他們還會猛誇你,叫你董事長,稱讚你事業有成,比劉德華還帥。」
「真的是這樣嗎?」朋友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原本以為散發著金黃色光芒,純情富有朝氣的青春時光,染上了古怪的顏色。
「可是酒家女要的是你的錢呀,稱讚你、喜歡你是有目的的。」我搖搖頭說,但又覺得朋友的話有幾分歪理。
我迄而不捨的繼續辯解:「生命中快樂的時光很多,像是談戀愛、考上台大、出國旅遊、買車買房子、在義大利吃大餐、在倫敦巴黎瞎拼、在蘇格蘭開車閒晃……,但我為什麼特別想回到國中時代?真的只因為異性嗎?
「我覺得應該是懷念當時那種精力揮灑不盡,跑步打球游泳讀書都不覺得累的感覺,以及那個很容易發笑和已經尋不回來的橫衝直撞的傻勁。至於對異性好奇,舉足無措的模樣,不也很可愛?
「對了,那時候有一個畫面,我一直都忘不了。有一次補理化,我和一位女同學先到。她雖然不是我喜歡的女孩子,但是發現只有我們兩個共處一室時,我還是有點緊張。不過這位女同學卻很自然的跟我講了幾句話,她看到我支支吾吾的模樣,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過不久,其他同學來了,那位女同學走回窗邊的座位,入座前還不經意的看了我一眼……」
「所以啦,還是異性嘛。」
「都跟你說,是我的年輕朝氣,還有…」
「還有眼睛會說話,欲言又止的女同學。」
「你怎麼老是說這個。我要重回別的時候了啦!」
朋友露出狎玩的表情,害我覺得自己想的問題和答案蠢極了。他只差沒有說破,我可能美化了自己的過去,而那個時候也未必值得再回去過一次。
書上說「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刻」,如果能有這個體悟,那麼還有很多很多最好的時刻,等著我們去經歷。然而悟道似乎沒那麼容易,所以我偶爾還會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