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寫字,有一些心得。
我一向使用狼毫(黃鼠狼)或兼毫(黃鼠狼+羊)寫書法,因其勁挺,容易運筆書寫。羊毫太軟,彈性較差,只偶爾試試。兩者的書寫感覺,有點像拿筆頭固定的筆和筆頭連在彈簧上的筆寫字。
前些日子讀中國書法家林散之的札記,提到 "要用長鋒羊毫。軟筆才能寫硬字,硬筆不能寫硬字。以短短狼筆寫吋許大字,這樣寫上六十年也不出功夫。",讓我大驚失色。
吳鳴老大曾建議我用羊毫,甚至贈我數支羊毫,但我圖輕鬆,寫兩日又回頭去找狼毫。看來練功沒有捷徑,吃點苦是必要的。
我想到懸肘寫字,初練時有點辛苦,當初若圖輕鬆把肘靠在桌上,功夫就練不成了。既然懸肘我辦得到,多練習,拿羊毫寫字應也應付得來。
於是我日日拿羊毫在宣紙上(比毛邊紙難操作一些)寫兩個小時,一開始"捺"與"鈎"常變形,字體像得了軟骨症,軟趴趴的。
但一個月練下來,慢慢掌握"捺"與"鈎"和其他筆畫的寫法,也漸漸覺得寫出來的字跟之前用狼毫寫的差距不大,甚至展現羊毫的飽滿與多變。
這期間最大的體會是,由於羊毫較無彈性,所以每寫完一筆,筆頭已歪,為了應付下一筆,得扭轉筆桿,以較合適的角度下筆,不知不覺的便練了八方出鋒。另,為了寫好"捺"與"鈎",得懸肘中鋒書寫才易成功,於是又練了執筆的功夫。
此外,羊毫的墨濃,但宣紙吸墨易渲染,所以運筆時要快,不能逗留遲疑,因此寫楷書時,只好以寫行書的筆意和快一些的速度運行,這恰好是我一直想做的,畢竟慢慢寫就的楷書,總覺得木木的,像描出來的字。
想不到給自己一點挑戰,脫離舒適的習慣,卻同時在許多地方得到長進。
現在,我很喜歡軟軟的長鋒羊毫,甚至覺得它比狼毫美麗雅致,也拿它寫各種字體和書帖。習慣它,便不難使了。
但軟毫寫硬字是什麼意思? 我仍懵懂無解。學習的路還長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