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長住我家附近,我經過他家門口時,總在心裡喊「處長好」。我很欣賞處長的兩個特質,一是他在網上競標CD時,總抱持一定要到手的心態;聽他聊遇到強大對手,競標過程中的爾虞我詐,非常有趣。
二是和他一起聽新買的CD,若不合他意,他會生氣的說:「難聽死了,送你!」
我剛到花蓮不久,朋友便介紹同為音樂愛好者的處長給我認識。第一次見面,處長就說:「我跟你買過東西。」「啥?」見我一頭霧水,他道出緣由。
我移民紐西蘭前曾在網上出售幾件音響器材,處長想買其中一件,但有人早他一步私訊要買,所以我跟處長說有人訂了。處長本著一定要到手的習慣,加價跟我買,但我還是回絕。最後處長買了另一件。
處長說:「我其實不需要那一件,但我加價都動搖不了你,所以跟你買另一件聊表佩服之意。」
但我覺得處長應該是沒有買到想要的東西,心有不甘才隨便買一件,撫慰受挫的心靈。
處長有自己的音樂品味,不隨波逐流,比如大家奉李希特為神人,他卻覺得李彈奏時聲音強弱對比太大,很誇張。「有時候我睡著了,他突然敲很大聲,嚇我一大跳。」
我家對面是飯店,處長有時飯局結束微醺步出飯店,看我家燈光亮著,就來坐坐、聽聽音樂;甚至曾聽到凌晨兩點,兩個一起去吃宵夜。
某次他說:「你家地點好,賣給我吧!」我笑著搖頭。如今回想,我該利用處長買東西一定要到手的習慣,拉抬價錢,將房子高價賣給他。
處長前年英年早逝。今天謝明峰貼出處長很喜歡的傅聰彈奏史卡拉第CD,讓我想到幾樁往事。傅聰深情款款,欲語還休的琴音,應該不會擾他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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