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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我和朋友一起到永康街吃晚飯，之後到附近的畫廊看朋友太太買的一幅畫。那幅畫的尺寸約100F，畫面中有一白一黑兩匹馬圍在一個小噴泉旁，周遭森林景象如夢境般不太真實，構圖瑰麗，色彩層次豐富（以上的描述全憑記憶，或有誤差）。
看畫時，畫廊中有位先生，不曉得是畫家還是賣畫者，問我們看一幅畫時，注意些什麼？從哪裡看起？
雖然這位先生看似誠懇，也像個好人，但他的問題，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因為不曉得有意還是無意，這問題有要難倒人的味道。我聽了便趕緊走遠，免得碰觸到他等候答案的眼神。
我想起毛姆曾寫過的一段話：「我對某些畫家的意見不敢苟同，他們傲慢地認為外行根本不懂得繪畫，門外漢要表示對藝術的鑑賞，最好的方法就是免開尊口，大大方方地掏出支票簿。老實講，把藝術看作只有名工巧匠才能完全理解的藝術，其實是一種荒謬的誤解。藝術是什麼？藝術是感情的表露。」
其實我想回答那位先生，我在一幅畫中尋找「共鳴」——畫中人物的皺紋，飛鳥的姿態，樹上落下的一片葉子，或線條色彩營造出的氣氛、味道、聲響……，給我久別重逢的感覺，似乎經驗或內心裡的某些畫面與感受在畫上重現了。
美，不是隨手可得。藝術家得經一番身心焠練，方能呈現獨特的美，然後像不起眼的石頭，靜待眼尖的有心人拾起它，得到驚喜與感動。
但這樣回答，是不是有點嚴肅、做作，當大家的胃撐著，腦子裡的血液一部份到消化器官出差的時刻？
看畫是一件愉快的事，若要用言語來解釋這愉快從何而來，似乎就有點殺風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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